盛海琳，一个人的战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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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岁失独再生育，74岁托孤失利。盛海琳信赖，只需没进坟墓，就要处理迎面而来的问题。汹涌新闻记者 何锴 葛明宁 视频修改 吴佳颖 调色 江勇 后期 郁斐(11:17)
人到晚年，盛海琳突遭许多变故。
她的国际一度回到了“对”的状况，破碎的家庭十分困难完整了。这一家子人，有父母，两个孩子，有体面的日子，最多的时分，家里用三个保姆。
2009年，盛海琳的大女儿意外逝世。人到59岁，失独的她拼了命做“试管婴儿”，生下一对双胞胎姊妹。后来她一度处处讲课，想赚更多钱供养年幼的孩子。
这光景又像泡沫相同幻灭——2022年末，她的老公走了。她从头算一算账，两人将近三万元的退休金收入缩到一万以内。她的“成本”寄存在干妹妹陈晓云那里，对方是两个孩子的“北京妈妈”，这些年两人走得很近。盛海琳想问她要回钱，对方却不给，她无法去向警方报案。
深感被人诈骗，盛海琳没办法爽快地走出这苦楚的圆圈：通常是晚上十点，她吃过安眠药，躺在床上，清晨一点入眠，两点吵醒，翻来覆去，四点再模糊睡去。
现在她没有一个可依托的膀子，但关于“孤单”的点评，却丝毫不认同，“我是勇者”，她纠正说。她信赖，只需没进坟墓，就只能逐次处理迎面而来的问题。
盛海琳 本文图片均为 汹涌新闻记者 何锴 摄
“年青人的国际”
盛海琳要去治牙，打了两辆出租车去医院。她的身边没有兄弟姐妹，也没有侄子、侄女，他们全有自己的日子。陪她去的是两个十三岁的女儿、一个朋友、她直播带货团队里担任短视频拍照的女孩，和咱们。这一天，她戴着红绿拼色耳环，脚蹬三四公分的中跟鞋，漂美丽亮的。
她是一个惯于考究日子的人，有什么新技术出来，都想测验一下，这些年，连续种了四颗牙。她还牙龈出血，自己解说，一个是生完两个小女儿后骨质疏松，一个是爱嗑瓜子，嗑大了牙缝。她有时分提起高龄生育得了什么病，又会想起来，女儿会不快乐，她们提过“老是讲，妈妈你把咱们搞回肚子里去”。
这几个月，由于经济困顿，盛海琳睡不着觉，牙龈都肿起来，“每天早上吐一口血”。
她手头紧，对拍视频很上心。前一天，她打电话给这家私立的牙科医院预定挂号，说要带人去拍照：“小丫头吓得说要和领导请示，我说，请示什么，我是你们的代言人，你知道吧？”
那是五六年前的事，盛海琳由于高龄产子，出了名，合肥处处挂着她露齿而笑的相片。她给牙科医院拍这一套广告，种牙的费用就给打了折。
她说，自己的特性是遗传爸爸，爸爸是知识分子、部队里的军官。盛海琳总是自然而然地提起来，小时分，爸爸出去做讲座会带着她，她是家里老迈。她的爸爸有学问、有风姿，一呼百诺，她跟着学会了怎样说话、体现自己。爸爸的姿态一向伴随着她。
可到了门诊大厅，戴着工牌的“咨询主管”不让几波跟拍她的人同去诊室，说她联络的仅仅客服，客服不算数。
“你们其时需求我宣扬，现在用不着了，把我踢到门外头了，是不是？”她急得说。
盛海琳爱美丽、觉得人越老越该装扮，她看见，在她最近的直播里，许多怜惜的留言之间，也有人说：“孩子的爸爸都不在了，你搞这么美丽，给谁看呢？”
直播带货的时分，提起再婚，还有人留言说，“没人会要你的，你太凶猛”。
在她的回想里，生两个小女儿的时分，很少有人支撑她，他人说：“你和孩子相差六十岁，老两口死掉怎样办？”
盛海琳早年是朋辈之间活得好的，在部队大院里，父亲军衔高，她找的老公也是部队里的人，几十年来钱都给她。失独再生育后她搞直播带货，知道了一些“失独”家庭。他们到她家里来聚，会说起孩子走了，有的亲属想把成年的子女“过继”给他们，觊觎他们的钱。这样的家庭感到孤立无助。
盛海琳的直播间
最初，盛海琳坚持要再次怀孕，大着肚子在医院里，等着剖腹产，她托朋友给自己买相同东西，朋友没有给她找零。她欠好意思开口要，又变得愈加伤感，想着“现在现已是没有钱成不了事了”。
据她说，后来为了照料身体欠好的老公、两个孩子，“请过八十多个保姆”，大都她也不喜爱，放心不下。她称，有保姆趁她出门搞医学讲座，把男朋友带回她的家，又偷走她贮存的火腿。
在她眼里，其他白叟有丰满的日子，她的那些朋友，有儿子、有孙子、有几套房，有的离婚或许丧偶，也落寞了一段时刻，又找到了新的老伴。他们与她“不在一个频道上”。而年青人们在她周围来来去去，他们的国际，她也走不进去。
45年婚姻
老公死去之后，盛海琳才感触到他对她的爱。他是一个默不做声的人，是军事学院的教授，薪酬比她高。盛海琳花钱买东西、装扮，他历来不论；她接济娘家的亲属，他没有怨言。
但在她看来，他虽不吭声，却需求她重视许多琐琐碎碎的东西，要啰嗦他，管着他，让他别老吃剩菜，少喝酒——上了年岁之后，老公冒出了心肌梗死、糖尿病、高血压、脑中风、肝脾肿大等问题，加重家庭对立。说他太屡次，他戏弄地说：“我找一个医师老婆是干什么呢？”她气极了，说反话：“你可考虑到我的感触了。”
现在，他长逝在早逝的大女儿莹莹身边，完全陷入了缄默沉静。
盛海琳带着两个女儿去墓地
他早年和她分房睡，两个人的卧室对着门，盛海琳觉得他“像街坊”。他一辈子，吃喝随意，喝酒许多，与她没有什么共同言语；他在外的形象彬彬有礼，对搭档、学生都很和蔼，但在她眼里，有些过于和蔼了。盛海琳总是抓到他给莹莹写作业，自己做好了，给她抄。后来莹莹的学业体现不够好，她以为跟老公的教育有关。
上世纪七十年代，她去离退休干部寓居的干休所找朋友玩——干休所“桃红柳绿”，退休的老红军闲不住，养鸡养鸭、开鱼塘，干休所的兵士把一大片空位都开了荒，种黄澄澄的油菜，家家户户能分到油；她的朋友非要拉她去自己表叔家里。那位老一辈很喜爱她，第二年新年，组织她和自己在部队的大儿子碰头。
其时在部队里，寻求与爱情都是揭露的，盛海琳作业医院的领导找她说话、做她作业。她年岁不小，也不想找比自己更年青的人，两个人就成婚了。
知道这对夫妻的人，都觉得男方性情偏软： “所有人都说我欺压他。”
两人无话可说，老公却又十分“黏糊”，老迈年岁，会忽然过来摸摸她的头，盛海琳说：“干什么？”落下一身的鸡皮疙瘩；她刚退休时，喜爱晚上跳舞，老公吃醋，恶作剧说，要搞一个枣木棍子打断她的腿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，由于她人精干，又在部队大院里长大，认得许多人，有人想拉她一道，在合肥筹集资金，到海南去创业。她十分动心，但她老公对立，不想让她去。
盛海琳罕见地没有反对，她自己也不想看着这个家散了。她去南京的医院进修，对方想留她下来，她也没干，想着老公刚从南京调回合肥，她要回合肥与家人聚会。
女儿莹莹长大了，是一个学业一般、特性软糯的女孩。盛海琳忧虑女儿嫁到一个干部家庭，被公公婆婆拿捏住，所以，支撑她和一个家境一般、在她眼里有点寒微的人在一同。临到成婚，闹得一地鸡毛。盛海琳花大钱给女儿在合肥买房、装饰，男方父母感到抹不开体面，抱怨她把掏钱买房的作业说开，又说，生下孩子要交给他们带。盛海琳想，横竖小夫妻两个住在合肥，他爹娘要来带孩子，也要过来合肥带，能出什么过失？
成婚今后，女儿去男方老家小住，没想到这对新人意外死于煤气中毒。
那段时刻，盛海琳常思考着，自己“身体好得不得了”，往后还有许多年要活，漫漫无期，可幻想的满是恨、苦楚、思念；要是出去旅行，她看到美丽衣服，想到死去的女儿穿会美丽，看到热带生果，想到女儿会喜爱吃……这种日子是折磨，几乎无法可想。
她想再生个孩子。为此，她忍受了身体上极大的苦楚，在将近六十岁时靠“试管婴儿”诞下两个女儿。
“北京妈妈”
12年后，两个女儿刚上初中，盛海琳在医院急诊签了老公的“病危通知书”，这是2022年12月4日，一个周日。
她说，尽管老公最初不支撑再次生育，真有了两个孩子，他也十分喜爱。这天一早，似乎有预见一般，他到她们的房间里，看她俩在床上吃早饭。然后跟她们握手，跟大的握完了，跟小的握。盛海琳看着觉得有些古怪。
老公生前与盛海琳及双胞胎女儿的合照
下午，她正在预备孩子们回寄宿制校园的东西，忙得焦头烂额，老公说心脏不舒服，所以，打120送医院。“病危通知书”这样东西，她曾经也为老公签过，进了急诊部，问了是心脏问题，给她递上来这份两页的文件，载明晰各式各样“为赢得更多抢救时刻”或许进行的医治，包含气管插管。她签了字，觉得要是真插管，必定还要再签。
等做完核酸，老公就被送进重症监护室，盛海琳要回家持续给孩子拾掇行李；医院给她打电话，说血氧饱和度低，要插管。盛海琳记住自己说，不能插管，要自己看过，听到老公在布景音里说自己饿，要吃包子。
在她形象里，又过了20分钟，第二个电话打来，说老公呼吸中止。她匆促赶到了医院，看见他们给老公做了气管插管，这时分，他心律紊乱，心律失常，瞳孔散大——盛海琳曾经写过一篇濒死症状的论文，为了写它，在病房里看了将近一天。她很了解这一条路。她喊老公姓名，他的嗓子里宣布辨认不清的音节，“阐明他的魂还没走，你别不信赖”，她后来回想时对咱们说。
老公身后，她必定要和医院打官司，说打了才能让自己心安。
律师看见这份冗长的同意书，问她：“这是你的字吗？”
盛海琳疑问地说，一点形象也没有了，并且不应插管的时分再签一次？
盛海琳在墓前哭泣
老公的石碑
盛海琳近半年陷入了严峻的不安全感。她对咱们说过几回，“我要赚钱”，她硬着口吻说，这些年的捶打现已让她变了个人。盛海琳赚钱的意图之一是请两个警卫维护她。她想，大女儿与老公都是意外亡故的，她必定要当心翼翼，她怕与医院打官司或许会开罪什么人。
另一方面，她还身陷于与陈晓云（化名）的“友谊”之中。依照盛海琳的说法，2017年，陈晓云打电话到大女儿莹莹生前的作业单位，说想要知道她。两人加上微信之后，她先自称是北京301医院的医师，想协助盛海琳，介绍她一同参加一种保健产品推销。
据盛海琳的回想，陈晓云其时自称1958年出世，是“红二代”。
现在担任盛海琳直播间运营的余升说，记住盛的老公说过一句，陈晓云像个骗子。
可是，盛海琳说：“每一回我患病，孩子的爸爸患病，她（指陈晓云）能及时呈现，咱们无力的时分她搭一把手，乃至自己贴上路费，还买了东西在后头跟着，你说我能不感动？”
盛海琳所说的推销保健品指的是由保健品公司资助，到各地做一些医学讲座。她自称只收取讲课费用。
不过，她也说到，有交际途径直播间里知道的粉丝找她咨询，她会引荐医师、医院，也会介绍些购买保健品的途径，有的一套价格上万。据查询，她提及的一种保健品由美国出产，自称是“直销企业”的这家厂家介绍，上述保健品归于膳食弥补剂。
大女儿还在世的时分，盛海琳也参加一些这样的活动，她乐意做，感到能够丰厚晚年日子。比及两个小女儿出世，请保姆的经济压力忽然加大，她开端不停地接这样的作业，总是飞来飞去。盛海琳的拉杆箱用坏了不下十个，陈晓云给她买了一个进口的，又简便，又健壮经用。
说起带两个孩子有多么难，“还没有出月子的时分，”盛海琳说，“闹得我精神恍惚了。”她觉得自己得了产后抑郁症，有想把孩子扔了的想法。盛海琳没学会网购之前，只会在出差通过的机场里给孩子买衣服，价格奇高，而她知道陈晓云之后，对方一向给两个孩子寄吃的、寄穿的。
盛海琳回想，在知道两年之后，陈晓云对她说，老公的作业单位有一个内部“小金库”，专门搞收购，能够出资挣一些赢利。盛海琳陆连续续打了约190万元给她。
“托孤”
老公逝世之后，盛海琳失掉他的退休金，急用钱，她给咱们看了一些聊天记录——微信“轰炸”陈晓云，讨要“成本”，对方延迟着，说自己遇到了费事。
费事来得不止这一项。2021年，盛海琳试水做直播带货，拉了粉丝团。一些“失独”和由于其他原因大龄求子的人找到她，拎着牛奶，泣诉着他们心中的苦楚。她留他们吃饭，最多的时分，一个月吃掉七八十斤米。盛海琳乃至买了第二个冰箱：“每次大概要七八个菜，不能不吃好，对不对？”
她说，陈晓云以为她身边的年青人不可靠，要求自己来当她的助理。有几年时刻，参加盛海琳的粉丝团，就会在群里收到陈晓云的电话号码。盛海琳说，陈晓云没和自己商议，就向这些粉丝推销保健品，有时分收了钱不发货，还寄出一些按规则只能凭处方购买的药物，把人吃出病来。
一些想要生育的人，为了孩子“多少钱都付得出”，从陈晓云这儿获得不了许诺的服务，2022年上半年，他们连续找盛海琳理论，搬出医师的姓名，才发现是治风湿病的；三方争论之下，陈晓云连续退了以各种姓名收取的五个客户的资金。
本年5月，在朋友的劝说下，盛海琳挑选了报警。7月，合肥市公安局给盛海琳短信回复称，公安部门已对陈晓云进行刑事立案侦查。记者想了解案子发展，但到发稿前，办案警官的电话一向无人接听。
陈晓云的短视频账号一度与盛海琳的亲近互动，现在，她把自己露脸的视频都删光了，只留下盛海琳与双胞胎女儿的形象。盛海琳想来想去，也发现，往来六年，一张陈晓云的相片也没有。
盛海琳刚知道陈晓云的时分，她的双胞胎女儿才七八岁。盛海琳解说，如此信赖陈晓云，原因之一是急于“托孤”。
刚生下孩子，盛海琳就要出门讲课赚钱，老公也带不动孩子，两个孩子一岁零四个月，就送去了亲子园，晚上由保姆接回家。她们给盛海琳打电话，哭，盛海琳硬着心肠说：“妈妈要赚钱养宝宝，没有钱你们没奶粉喝，知道吗？”
晚上，盛海琳多交给钟点工一些钱，让七点走，孩子们正是跑动才能很强的年岁，而她快七十了。“我腿都迈不动。”她说。
两个孩子要一同去买东西，回家路上，盛海琳就让女儿拎牛奶，趁时机教育一下。她说：“你们的妈妈和其他妈妈有什么不同？”
孩子们有的说妈妈会讲课，有的说妈妈美丽，盛海琳正色道：“不对。”她俩只好老实说：“妈妈很老。”
“你们或许没办法了解。”盛海琳讲，大女儿死去之后，她信了佛，也求过佛再给自己孩子，双胞胎生出来三个月，她抱着大的喊出了大女儿的姓名，新生儿流了眼泪，她也抓着时机对孩子说：“你是姐姐，妹妹生下来才两斤，将来父母年纪大了，老了，这个家就靠你当了，你是咱们家庭的支柱。”
一向都是盛海琳一个人想再要孩子，她说“做母亲是快乐的”，这种快乐在她头脑中特别具象——大女儿小时分是多么心爱，牵出去“被夸一路”，孩子还不会表达的时分，想喝水就张着嘴吸吮，饿了就拍拍肚子——其实，大女儿意外谢世的时分，盛海琳的婆家和娘家都有其他孙辈，不大介意子孙，她老公也不想再生。盛海琳跪下来磕头，老公才容许做试管，说：“那你也别再管我喝酒。”
在子宫里种下两个胚胎之后，她浑身浮肿、挑食、嗓子里冒酸水，由于怕流产，大小便都不敢用力。老公晚上总喝酒，哀痛也喝，快乐也喝，喝完就睡得很死，她自己给自己弄早饭、煮鸡蛋。
有了孩子今后，家务事太吵，老公有时分抱怨，她说：“你别抱怨我。我又没要你帮助。”
盛海琳还要老公确保，不再管孩子的教育，可是，在她看来，双胞胎仍是有点儿内向。盛海琳果断地以为，这没办法，女儿的特性总是像爸爸。
她心态有点对立。盛海琳觉得“黏糊”欠好，可看下来，在外显着是老公的分缘比她这个外向、生动的人更强。他忽然逝世，同学们哗哗地上门，还捐了许多钱；而她孤家寡人，这些年拖着孩子，没什么人慰劳。
同一种言语
完毕了两个小时的带货直播，盛海琳需求睡一下。
她在直播中说，自己现在“老脸也丢光了，老公也没了，老米（指钱）也没有了”。
她不喜爱吃安眠药，早年开过一些，都吃不完，仍是她老公给她攒下这些药片。早年两人看电视都看不到一同，他要看时事新闻，她要看电视剧，总是分两处看。他死去之后，客厅里的电视机再没打开过。
现在，她觉得客厅静得可怕，她想说话也没有了回音。
她素日在直播间里，对着雪亮的反光灯，叫卖抽纸、不到十元一包的预制菜。早年她和老公两人的退休金，一大半被她“剁手”没了，她也不觉得自己的大手大脚是个错，买得欠好的衣服能够找成衣改，要不送给两个孩子的教师、保姆，横竖，总有一个用途；现在她困顿了，直播间里展现过的预制菜要留，助播小姑娘给她端回家，家里的两个女孩在青春期，喜爱吃油的、口味重的，她们其实着手才能挺强，有时分拿直播间里带回的螺蛳粉来煮，盛海琳也不论。
盛海琳却是历来不纠结自己怎样养老的问题。她觉得，不可就去一个每月费用四千元的养老院与旧相识搭伴儿，四千块钱也能够过得很好。
失掉大女儿之后，她拼死生育，想的不是“养儿防老”这一回事，两个小女儿跟她差60岁，实在太小了。说起来，盼望儿女回报是不可靠的，她去外地搞医学讲座，还有听众里的老年人抱怨，说被自己的孩子们“搜刮”得没什么钱。
她现在的“合伙人”余升在工作室里招待了我。他不到三十岁，几年前他给盛海琳当直播运营，轻易地被陈晓云打发走了，这几个月又回来干。
他说，盛海琳是一个很孤单的人，她手里一度有一笔数额可观的钱，所以，许多人迎上来，有人让她做外贸、做期货。
余升接手了盛海琳的带货直播，做得不顺，一开端，也考虑以卖保健品为主，但发现她收不住，一讲起医学知识就喋喋不休，简单被途径判为违规、从而封号。他们得陪着当心对盛海琳讲这些，关于一个老年人，“不能教她做什么， 只能诙谐地引导一下”，她有自己的价值观、国际观。
与盛海琳待得多了，会听到她提起错失的发财时机。余升刚出来自己单作，感觉挺开眼界。
本年五月，盛海琳给他打电话，说感到自己被陈晓云骗了。他去见她，她手腕上还扎着输液用的塑料带。盛海琳一向哭。
余升听了状况，想了想，问她：“陈晓云给这些在后台集合起来想生育的人介绍医院，你挣过差价吗？”盛海琳坚称，历来没有。
余升说，他信赖盛海琳：盛教师是个好人，对两个女儿也很照顾、很用心。
他觉得盛海琳不或许往这些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身上捞钱，可是，现在看后台期望盛海琳介绍医院的网友还在添加，都很热切，他也在思忖，要不要挣一点中介费。但余升坦言自己并不明白医药。
即便是盛海琳在网上自曝遇着了“陈骗子”，她家里的客人仍是川流不息。除了高龄丧子的，盛海琳也招待一些大龄未婚的。
她对咱们背了自己形象里的刘晓庆语录：“婚姻是个枷锁，是摧残人道的，男女乐意好就好，生了孩子一人一半……”但她说，这不是自己心中所想。
频频地见网友，盛海琳还会卷进一些新的难辨真假的故事里，一些高龄未婚的，带自己的男朋友上门，两人又不像正派联系，盛海琳不明白；现在陈晓云不见了，她会让家里的保姆陪他们上医院找她自己看过的医师、给他们寄药……
盛海琳说，再不想找哪个人“托孤”，只期望自己好好活着。
但她又说，有一些高龄丧子、又生育的，他们是一个想被看见的集体，运用同一种苦楚的言语。他们是一家人。
盛海琳和两个女儿在等车
（文中陈晓云为化名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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